第79章 雁归来[2/2页]
而那道视线,直到鸫步入皇城内时才渐渐淡去。
这就是玄明宫的第一道门——缄口门。
整座玄明宫内听不到半分杂声。
比起以前,冷清了太多。
去岁,秋,新帝登基。
第一日早朝的第一封诏书,便是下令绞杀了宫中所有嫔妃和宫女宦官。
随后半月,左右丞相先后被赐死,朝堂百官也被剔除大半。
如今的玄明宫阴云密布。
无人知晓,也无人敢猜忌。
第二道门——勿闻门。
那一条条一层层纵横交叉的红墙青瓦掩盖了嫉世愤慨者喑哑的嘶吼。
那一座座一幢幢堆叠坐落的阙楼高塔锁住了无能为力者绝望的哀伤。
若非细微的呼吸声,恐怕真会当两旁的铁蜉蝣们只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彩雕。
铁蜉蝣——守卫玄明宫的禁军。
若玄甲卫们是皇帝手中抛来掷去的利刃。
那么铁蜉蝣们则是围聚真龙殿下的坚盾。
鸫跟在鸦身后,快步从两名铁蜉蝣中间穿过。
深灰色的全身重甲,立于身侧的方形巨盾和长戟散发着幽幽寒光。
最后一扇门——垂睑门。
低下头,踏出门扉下的阴影。
踏上了平坦宽阔的一片广场。
青天台。
真龙殿门前的万步台阶下,三千铁蜉蝣于青天台列阵。
无人发声,目不斜视。
常人难以逾越这万步台阶。
那森森的压迫感与恐惧已经令胆怯者长跪不起了。
鸫来过很多次,但每次来总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。
“你让陛下久等。”
一名年轻的女性玄甲卫守在大殿门前。
即使戴着铁面具,也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一丝不善。
真龙殿大门紧闭,里面甚至没有传出分毫声音。
死气沉沉的大殿,与苏黎加城的暮日厅截然相反。
“鸳,陛下召见我。”
鸫正色道。
鸦早就躲到一旁,看样子根本不打算替他解释些什么。
“你早该到的,为什么迟了?”
鸳语气冰冷,像是质问般将他拦在殿外。
忽然,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。
另一张戴着铁面具的脸出现在门缝里。
“咚!”
“呜……”
门里的少女玄甲卫重重敲了下鸳的脑袋。
“再等就更迟了!”
鸫看着鸳侧开身子让出路,又见那门缝的脸转向自己。
“喏。”
那张脸连带着面具朝着门口一努,像是示意他过去。
“鸯,真粗鲁。”
在鸳不满的抱怨声里,鸫进入了真龙殿中。
太阳即将落山。
赤红的余晖从垂睑门上方斜射入殿下。
擦拭得透亮的地板将整片大殿的黄金顶都映得发亮。
但此处的美景无人敢欣赏。
文武百官兢兢战战跪在殿下,迟到的鸫也只是埋着头前进,走到走道中间留下的空位处跪下。
鸦和鸳鸯三人紧跟在他后面。
“陛下,奴来迟,请责罚。”
鸫重重叩首。
半晌,没有任何回应。
鸫不敢疑惑。
他的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。
群臣叩首于殿堂两侧。
无人敢质疑皇帝的沉默。
自从当今圣上继位以来,已经发生了太多血案。
这位英明神武却又残酷暴虐的君主,着实难以琢磨。
所以还是别开口的好——只要等到太阳落山,这朝会就能散了。
唉……可那位殿下曾经明明……
“启禀圣上!户部江侍郎求见!”
驻守殿门外的禁军统领上前禀报道。
六部群臣,朝廷百官,没人胆敢缺席朝会。
无论早晚,不会有人敢拒绝入宫。
但唯一例外的,就是户部侍郎——江世昌。
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寒门学子,终于在去年考入了官场。
可他刚入户部不久,灾情就接踵而至。
黄朝土地贫瘠,连年灾荒也是常有的事。
东南西北四州一旦受灾,难民们就只能被迫向中原地带迁移。
中原各省几乎每年都会接收相当一部分灾民,实在无法收留的只能继续向天京城转移。
所以负责统计受灾损失和安顿流民的工作相当繁重。
很不幸,今年依然是灾年。
于是陛下特许他自愿出席朝会,以免影响灾荒善后。
群臣们也习惯了少一个户部侍郎的朝会。
然而,当从不出席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。
足以说明今年的灾情比往年更甚。
“许。”
龙椅的方向终于响起了回应。
可发声的男人却很年轻,甚至有着一丝不似男性的妖魅。
不像是皇帝的声音……
‘天机阁的阁主?
在三十玄甲卫西出青龙关之前,鸫就听说过那位神秘的阁主将入朝任职。
传闻天机阁的阁主已有千百岁,却永远那么年轻,甚至通晓天地阴阳的玄奇妙术。
他也曾有所耳闻——每一批玄甲卫都是出自天机阁阁主之手。
第79章 雁归来[2/2页]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